纯白的巨蛋安静地屹立在深沟边上，它的后面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壕，在后面就是这片空间的尽头——
一面冰冷厚实的岩壁。
黑色深沟的像是一轮弯弯的半月，环抱住巨蛋的后方，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。
猎人们担忧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沟壕，前者都竭力地远离了一步。
看着眼前高耸的巨蛋，托马士褶皱的眼皮轻轻跳动。
他的脑海中冒出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名
——《悬崖边上的猎物》
书中讲述一群彷徨无助的山羊，它们站在山崖的顶端，口中‘咩咩’的叫着，四只脚蹄不安地在地面来回踏动。
羊群的后方是一道飘漫白雾的悬崖，前面又是一只体形彪悍的灰狼。
灰狼运用智慧，把羊群赶到了一处断横的崖间。
这只灰狼的体型的比任何一只山羊的体型都要大上两倍，呲裂的獠牙可以轻易撕碎山羊脆弱的羊皮。
长着灰白棉毛的山羊在狼瞳的瞪视下，惴惴不安地发抖，站在外围的山羊拼命地羊群里面钻，里面山羊向着更里面钻。
它们挤在一起像是一块白边油脂的肥肉。
有一小撮倒霉的山羊，还没有等到眼前的灰狼主动发起攻击，先一步被自已的同伴在推挤中挤下了悬崖，摔成了碎骨的肉泥。
灰狼幽绿的瞳孔戏虐地看着发抖的羊群。
它没有急于发动攻击。
因为它想看看这群颤颤发抖山羊，它们会在死亡面前，进一步做出如何的举动。
仍有倒霉的山羊持续被挤落悬崖。
羊群却依旧视若无睹地向后推挤。
如此下去，可能有一半的山羊要先葬身于谷底，而不是死于狼口。
“咩！！！”
突然！一只健壮的山羊在羊群中发出的吼叫。
这只成年健壮的公羊站立在羊群最中间位置，这是羊群中最安全的位置。
它高昂起地威武羊角让周围拥挤的同半都纷纷向后退去，为它让出一条通往悬崖的笔直路线。
毫无疑问。
这只是公羊是羊群的领头者。
站在位置最安全的它，在紧要的关头想出了也许能拯救羊群的方法。
它们的后面是悬崖，悬崖大概有数十多米宽，但它的另外一头是一片平坦的崖地。
越过悬崖，跳到另一边的崖地，这群山羊就有活下来的可能。
但这道数十多米宽悬崖，宛如一道阻碍的天堑，越过它的可能性太低了。
经过一阵脚蹄的蓄力，然后拼命地突刺，头领山羊在悬崖临边一跃而起。
它像挑战碧空蓝天的挑战者，抱着无畏的勇气跳离了悬崖。
两崖间，四肢健硕的山羊头领在空中划处优美的抛物线，四肢角蹄最后稳稳地落在对面崖地的边缘地带。
再差一点，这只山羊头领可能就要坠崖身亡。
但它年轻的气血，赋予了它成功的筹码。
看到首领成功越崖，剩下一众山羊仿佛看到了希望，它们纷纷效仿。
不管老少年幼，一个个冲出悬崖，渴求跃到对岸的求生之地。
最终，大部份的山羊都没有越过这道天堑悬崖。
它们大部份都由于跃力不够，在半空或者崖边前的距离坠下了悬崖，发出骨头撞到山岩破裂的声音。
数量众多的羊群在经过‘勇敢式’的跳崖后，只有二十多头山羊站到了对面的崖地。
活下来的山羊嘴中兴奋、欢喜地啼叫着，这是它们对于幸存下来的喜悦，甚至有只羊跑到了崖边‘咩咩’地嘲讽还在对岸的捕猎者。
不知不觉中，体型庞大的灰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趴到了地上，等看完羊群们的跳崖表演后，它才从对岸山羊的嘲笑中慵懒的站起来。
灰毛的脚掌在砂石的地面摩擦。
幸存的山羊们站在对岸，惊异且嘲笑地看着这只灰狼也准备效仿它们越崖的举动。
因为山羊们清楚，它们才是真正的越崖冠军，它们的祖祖辈辈们都用这种方法躲避捕猎者的追杀，只是这次的崖距太大，它们才损失众多。
所以山羊们不相信对岸的世敌也能跃过这道悬崖，它们祖先从没有在跳跃方面赢过山羊的祖辈们。
伴随着爪子摩擦砂石的响动，灰狼如灰色的箭矢般疾出，柔顺的毛发随着劲风飘动，惊掣一起，灰狼也跃出了悬崖边，腾到高丈半空，灰色毛发在阳光的照耀显得更加华丽。
一阵灰尘飘过，灰狼健壮的身影稳稳地落在了山羊们呆滞眼孔面前，幽绿的瞳孔再次冒出戏谑的绿光，看着瑟瑟发抖的山羊们。
之后，剩余的二十只山羊见状撒腿就跑。
灰狼则是在后面轻悠悠呼出奔跑时腔中的热气。
山羊跑向的前方又是一堵悬崖，崖距比这里的更宽。
所以灰狼根本不担心。
看着山羊们逐渐远离的身影。
灰狼才慢悠悠地起步跟上。
这些山崖在灰狼年幼的时候就经历过了，它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每一粒砂石。
每一晚。
狼群中都会有狼出来，自愿挑战这些悬崖。
它们其中大多都是由中年向老年迈进的狼。
经历无数次的失败和死亡积累。
狼群们终于克服了这几座山崖，它们终于找到了在什么位置、用什么力道，能完美跃过祖辈们无法逾越的崖间。
......
记忆的过往，曾有人轻轻对托马士说过这样一句：
“我们从来没有意识到.......”
“也不知道，能真正决定我们生死的地方，究竟在何处.......”
“总有一天.....”
“我们也像是这群山顶的羊群.....”
“在彷徨无知......”
“在醉生梦死......”
“在安逸中.....
“走向灭亡的结局。”
“你觉得这是这本书想要告诉我们的道理吗....？”
“.....托马士·尼特莱？”
身形枯瘦的人影坐在一张华丽扶手的椅子，冷意的上半脸被阴影遮住，桌上的灯光只能照到干皱的下半脸及桌上双手，半暗半光的布局让人影显得很神秘高然。
人影用着苍哑低笑的声音向托马士挑逗道。
笑虐的声音似乎在嘲讽某一群人....
“温德尔.....”
托马士面色复杂地呼出一口气，目光苦涩地看着椅位上的第一猎人，他艰难地说道：“不管结局如何，但.....羊群至少现在活下来了，它们越过了对它们难以攀跃悬崖，这也是一种.....‘进步’。”
“我们不可能一步就能迈到山顶。”
“......所有事情都需要积累！”托马士沉声地说道，眼神是无比的杂乱。
半隐于晦暗中温德尔一言不发，他露出锋利的目光审视着托马士。
“当山羊们一个个舍生忘死的跃出悬崖的时候.....”
“它们就注定了灭亡了结局。”
“头上的羊角被它们当作了争抢配偶的工具，它们却忘记了这对羊角真正的意义.....作为武器的意义，可以轻松贯穿狼腹部的意义。”
“当时的狼只有一只....但羊却有足足百头！！！”
阴影中的温德尔寒声地质问道，用果断的话语回击着托马士。
“我只知道它们宁愿一个个跳崖死去！摔成碎骨！！！”
温德尔看着托马士，狠狠地咬牙继续说道：
“也不愿意团结一致....”
“向‘孤独’的狼发起一轮冲锋，现在你告诉我这种愚昧是一种进步？！！”
“宁愿死得毫无意义，也不愿意面对自已害怕的东西，这是一群胆怯者。”
“所以羊永远都是猎物，它们到死也不可能成为捕猎者，因为这是来自它们根骨里的秉性....”
余下，只能听到温德尔的质问：
“它们，不知为何而生？”
“也不知为何而死.....”
“.....托马士告诉我，你也是这样的人吗？”
王位上的温德尔激动呼吸渐渐平稳下来，他轻轻从椅位上俯首，向托马士语色寒意地问道。
“这就是我们输给「奈尔图斯」的原因。”
各怀鬼胎。
人心不齐。
阴谋诡计。
让一场被本该大获全胜的结果，变成了用命堆出来的惨胜。
围猎奈尔图斯的行动，无论是温德尔还是霍曼、又或是托马士，他们都没有参与其中。
他们当时正远在千里之远的塞外，领着猎人一半的精锐，收复在上一位皇帝时期被深渊种攻下的「沙楼古地」。
总攻沙楼古地开始的前息，总指挥的温德尔收到了一封来自的帝都的告危信件，信上只有简短的四个字：
惨败、
速归。
所以温德尔他们回到帝都的时候，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尸臭的味道，路上他们看见一辆辆拖车满载盖着白布的尸体，衮衮地行驶到城郊的广场，进行焚烧。
猎人百年的根基，在这一刻，有一半化为了乌有。
他们甚至不知道当时有狩猎大地行者「奈尔图斯」的消息。
皇室屏蔽了之前所有的消息，直到惨败之后才彻底公布。
“.......”桌上火光照在托马士憔悴的脸上，他竟无言以对，双眼默默看着面色冷漠的温德尔，良久才化出一声叹息。
这是当代「清风王座」温德尔最后一次单独和别人谈话。
在此之后，这位教会的最强猎人就失踪了。
无论什么地方也找不到他，生不见人，死不见尸，造成举世震惊！
ps 我居然写了一章的羊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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